李湛疑惑道：“昨晚不是说好了吗，马上就把你妈妈送回来，还打听什么？”
林美玲急道：“不用送回来，省城那边条件好，江城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城市，待在这里不如省城，你帮我打听一下就行，别说我问的。”
关押林母的地点只有苏泰安知道，林美玲不敢跟苏泰安硬碰硬，也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在打听母亲的下落，否则昨晚的威胁就会变成现实。
李湛不知内情，回到厂里，把这件事告诉苏泰安，顺便问道：“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矛盾？”
苏泰安微微摇头：“我和她能有什么矛盾，除了孟志刚的死，没有任何瓜葛，这个女人不肯老老实实的配合，我的手段狠了点，她恨我，也害怕我，不过李厂长放心，既然你开口了，我会照办，林美玲的母亲在省城一座寺庙里，具体地址我给你写下来。”
地址交给他，还说：“随时都可以接走。”
老苏态度这么诚恳，李湛没理由怀疑他，而且林美玲在李湛心里的地位也没有那么重要，地址转交给林美玲之后，就没有再问。
大年初一，厂里很热闹，大家互相串门拜年，听说李湛过年没回家，第一个要拜的肯定是他，老包领着一帮人来串门，见面抱拳，恭喜发财。
李湛笑容满面的回礼：“同喜同喜，大家进来坐。”
“坐不下，人太多了，哈哈哈哈。”
大人小孩四五十口，都是平日交好的职工和中层干部，于是李湛拿了几个杌子和马扎，摆到院子里，把奶油瓜子和大白兔奶糖拿出来招待他们。
昨天买少了，小孩子哄抢一空，大人没的吃，李湛当场掏出一百块钱，昨天去银行兑换的五块一沓的崭新钞票。
钞票往天上一扔，下起了钞票雨，孩子们大声尖叫，纷纷哄抢，李湛说：“拿到压岁钱的去买瓜子和奶糖，回来我给报销！”
孩子们又一窝蜂的去买东西。
老包拍着大腿感叹：“一群毛孩子，李厂长给他们太多了，电器厂刚刚成立，哪哪儿都需要钱，可不能这么浪费。”
“往年串门，给个三毛五毛的就不错了，李厂长可真大方，一下子给五块，这可有的造了。”
李湛笑道：“没关系，厂里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，平时我不管，过年让他们阔气一回不是应该的嘛，再说了，他们还叫我爷爷呢。”
大家听他这么说，都很感动，忽然觉得不对，为啥叫你爷爷？这不差辈了吗？
有个流着鼻涕的小女孩愤愤不平的说：“他赢走了我们的弹珠，叫爷爷才还给我们，好坏。”
原路如此啊，工友们顿时哈哈大笑。
闲话几句，李湛觉得这么好的日子，应该一起看电影啊，现在成立了电器厂，专门搞影视设备，放映机之类的玩意他都有，弄个露天幕布，晚上大家热闹热闹，看国外大片，顺便也长长见识。
这个提议得到了热情的响应，而且不用晚上，白天就能看，盖好的三座厂房，有一座是空置的，关了灯和晚上差不多。
于是李湛说：“你们回家拿板凳，我去找黄廿要设备。”
“巧了，那不是黄廿吗？”
正说着他，他就来了，但是脸色不太对，没有一点过年的喜庆劲儿，急匆匆的闯进来说：“不好了，样品机被偷了！”
这个消息犹如当头一棒，把李湛脸上的笑容给敲没了。
大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，纷纷询问，什么样品机，参与过技术攻关的马小帅解释了一下，才知道是江万里刚刚研制成功的VCD机，整个电器厂仅此一台。
以后的生产，要围绕这台样品机展开，过年之后，厂房铺好流水线，就要投入生产，现在突然被偷了，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。
马小帅说：“应该没什么影响吧，技术掌握在江万里手中，只要他会造，偷一百个也不是问题。”
“对啊，人家是高级知识分子，脑子里的知识谁也偷不走。”
“有道理，所以有文化最重要。”
他们都没有考虑到市场影响，这是很严重的问题，就像一部花费了上亿资金投拍的商业电影，上映之前，突然泄露了枪版，影响是非常大的。
而且李湛还有一重顾虑，会不会是有人听到了风声，想要窃取VCD技术？
当然了，他有技术专利，谁敢仿造，他一定会告到底。
可是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发生在他们的产品出现之前，如果有人提前一步造出VCD，推向市场，江山电器厂的处境就会变的很尴尬。
李湛面色凝重的说：“严查此事，对了，样品机在哪儿丢的？”
“江万里的厨房。”
“那么重要的东西，为什么放在厨房？”
“你问江万里啊，我怎么知道。”
这家伙也太粗心了，李湛挥挥手：“大家散了吧，老苏，你暂停手头的一切事，率领保安队调查此事，黄廿，你去把边远航叫来，大家要是听说了与此有关的消息，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，这件事很重要。”
大年初一的喜庆气氛，就这样搞没了，晚上的大电影也没有放，人人都在打听，到底是谁偷了样品机。
李湛找到江万里，问他为什么把样品机放在厨房，他跺脚道：“我怎么会把那么宝贵的东西放厨房，老太太干的，昨天拾掇屋子，看见我桌上乱七八糟，一股脑给我扔厨房的夹道里了，那个夹道专门放杂物，今天我去找，别的东西都还在，唯独VCD样品机没了。”
“你问过老太太没有，是不是她又拿走了，老人家有时候稀里糊涂的藏东西，自己也不知道地方。”
“问了，她说扔到夹道里之后就没有动过。”
“带我去看看夹道。”
电器厂的家属院是新建的，形状是一个超大的四合院，不同的院落之间有夹道，江家的夹道后面没有围墙，直接可以出厂，夹道里堆满了杂物。
两人把夹道里的东西全都搬出来，还是没有。
李湛脸色凝重的沉默了会，自言自语道：“以防万一，只能提前开始生产了。”
